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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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行了,让她进来!”孙氏磨蹭到了用早饭才出来,见沈晞蕴未露出不快之色,反而面上挂着孺慕之情。
    早饭摆上桌,孙氏未对沈晞蕴开一口,沈晞蕴示意张嬷嬷推了轮椅,硬是挤开了孙嬷嬷,凑到了孙氏边上,拿过丫鬟端着的盘子上的筷子,要替孙氏布菜。
    她刚夹了孙氏最近最为喜欢吃的酸笋在她碗中,孙氏立马轻轻一推,将碗弄倒,孙嬷嬷上前递过手帕,孙氏接过擦嘴,道:“今日厨娘是偷懒了么?怎么一股子怪味!若是下次再如此,也就不用在沈家当差了。”
    沈晞蕴听到这样的话语,看着桌上只动了两口的粥,将筷子放在了盘子上,假装听不懂。按照以往惯例,若是孙氏吃不完的饭菜,是可以赏赐给下人的,本要照此例。
    只听孙氏淡淡地道:“这桌菜,扔到馊水里头去吧,只怕连猪都吃不得。”沈晞蕴握紧双拳的指甲差点戳破了自个掌心的肉皮。
    沈晞蕴闭了下眼眸,深深吞下那股子气,笑得天真地道:“母亲今日的衣裳和首饰真好看,就跟九重天上的仙女似的,蕴儿以前性子不好,给母亲赔罪了,母亲若是心中不快,就罚蕴儿吧。”同是庶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都搞不懂嫡母为何故意只刁难她。难道是因为她的生母是个外头的良家子?
    孙氏立马褪下了首饰,招手外头打扫的粗壮婆子进来,穿着破烂污垢黏身的衣裳,将首饰赏给了婆子。
    这样两次下她脸,沈晞蕴知其深意,只得先回了院中。
    在九曲小路上,遇到了沈家三姑娘沈晞莲捏着帕子,双眸笑得眯成了缝,牙尖嘴利地嘲讽道:“哈哈,听说姐姐这是刚从母亲那儿出来的?拍马屁拍腿上了?”自从沈晞蕴瘸了,她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沈晞莲凑上来,刻薄的面容显露出一丝狰狞,“姐姐就是个瘸子,一个没用的瘸子,还妄想些瘸子不该有的。姐姐要记住,母亲是安国公府嫡女,不是像你这种低贱身份之人可以攀附的,毕竟嘛......姐姐......”她将鼻子凑到了沈晞蕴的脖间,深吸了一口,立马弹开,大声道:“太臭了!嬷嬷,快把香露拿来我喷喷!”沈晞莲捂着嘴巴,昂着头哈哈大笑。
    香露在河间并不多见,沈晞莲手里的好物件,多半是二姨娘从沈老爷手中得来的。
    沈晞蕴猛地转动轮椅的轮子,快速地撞向了沈晞莲,沈晞莲被撞在了地上,屁股疼得流出了泪,大声吼道:“好你个沈晞蕴!快,去告诉母亲!非得让母亲剥你一层皮不可!!”
    沈晞蕴听着背后叫嚣声渐渐迷糊,张嬷嬷叹了口气,“姑娘,何苦如此?”既然想要放下身段取信于人,又何必跟三姑娘这样的小人作对呢?
    沈晞蕴回了院落没一会,孙嬷嬷就带了人过来,将其他粗使的婆子和丫鬟都带走了,只留下了花雨、张嬷嬷和谢婆子服侍,“既然姑娘的性子改不了,那还是不要出门的好了。”孙嬷嬷丢下这样一句话。
    外头被人看着,一日三餐都由外头的人送进来,里面没有炭火,而沈惟湛却出门寻访友人去了,只怕要半个月才能归。
    沈晞蕴躺在榻上,看着罩顶,回想着孙氏的一举一动,又想着张嬷嬷偷偷去求了父亲,父亲却冷漠地表示一切听孙氏的,她领悟到,她的讨好和放下身段,只是让孙氏和其他人更变本加厉地践踏她,妄图依附孙氏她根本不可能摆脱重生前的轨迹。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走下策了,逃出去,即使是跟人私奔,也好过被送给傻子虐待!!
    与此同时,沈府门口两人驻足,一男子仰头凝视着沈府的牌匾,身形高大,如玉般温润,如山般挺立,眉目中英气逼人,目光清亮,双眸如炬,清瘦挺拔,目光落在府门前,久久不曾移动。
    身着普通学子长衫布衣,却透露出了几分的孤冷之气,又似那高岭之花,令人难以靠近。
    跟在身后的事他的仆从,见自家少爷举动有异,“少爷?”第一次到河间,少爷硬着头皮领着他在城里逛,如今怕是迷路了不敢承认,他要不要去问路?
    “没事,我们走吧。”
    真是奇怪。仆从挠了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第003章 赖上他
    入夜微凉,窗外飘起细雨,芷院小轩窗下的一盏灯火摇曳,四周分外宁静。
    院子内的小石子路积成了水坑,两日无人打理,缝隙中增添了一抹翠绿。甬道边上的青松挺立,树干向上,笔直挺立着,细雨扫过的青松越发鲜艳欲滴。
    卧房内张嬷嬷在另一侧微闪的烛火下拿着绣堋子绣着沈晞蕴贴身肚兜的海棠花样,配色精细,针线均匀立体。
    府内的针线房只是做中公发的衣裳,贴身衣物都是主子贴身丫鬟做的,花雨年纪堪堪十一岁,还做不出精细的活计。
    张嬷嬷拿着针头瘙了发麻的头皮,望着姑娘投下的那一抹黯淡的背影,无力之感蔓延全身。
    姑娘跟三姑娘吵嘴后就立马打发了她去找了老爷,足足等了一整日,老爷这才从外头回来,见到她,蹙眉驻足,听到姑娘被禁足了,眼眸子里的冷意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内宅之事,一切全由夫人处置,就打发了她。
    一句话落,张嬷嬷犹如五雷轰顶,痛心自个的姑娘。
    姑娘听后,原本泛着微光的神情凝滞住,强带着一丝希望的亮光在眼眸中刹那间熄灭了,嘴里含糊不清说着没事,可那委屈的哭腔哪里压制得住。她如今残了,夫人厌恶,老爷任由她自生自灭,张嬷嬷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发酸,恨不得拿了自个的老命去跟老爷夫人拼了。
    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沈晞蕴足足颓废了一整日才振作起来,她的第一条路断了,还是生父亲自掐断的,上辈子一直以为父亲只是不知晓嫡母干的事,如今想来,作为礼部尚书的父亲,嘴里说着不管内宅的事务,可儿女嫁娶之事,若没有父亲的点头,嫡母又如何能毫不顾忌地拿捏她?
    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换另一条了。
    孙氏摘下耳间双明珠,听着孙嬷嬷说起沈晞蕴派了身边嬷嬷去找了老爷,手稳稳地手起了耳坠,眼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蔑视之意,打住了孙嬷嬷的话,“她的事我不想知道,她虽然废了,可还是有用处的,份例不可少了。”
    “夫人是是怕老爷生旧情?”
    孙氏淡淡一笑,“老爷从来就没有旧情,何来的生字可谈?”她穿上蚕丝绣衣,挽着头发,又道:“嬷嬷不必担心那些庶女和姨娘,都是玩物罢了,至于她,残了也就不碍事了。”她,走不出去就好。
    沈晞蕴的脾气似乎又回到了重生前,暴躁易怒,卧室多宝阁里头的摆件也被砸了个七七八八,若不是外头的嬷嬷拦着不让其他姑娘进去探望,只怕又要掐上好几次架。
    被调离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全都暗自庆幸,幸好夫人仁慈,不用她们去伺候这样的活霸王,还有些小丫头,出了院子,靠上了别的主子,嘴皮子就利索了不少,挤眉弄眼说:“以往听闻身子缺的都爱虐待人,如今倒是应了。”
    “可不是,据说还喝血吃肉。”
    至于孙氏得到孙嬷嬷的汇报以及账房递送上来的二姑娘院子里头额外的花费,她眨都不眨一下,“由中公出了,把新的给她摆上。”不就是几件摆件,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她喜欢闹就让她闹个够。
    至于三姑娘沈晞莲自是笑了,频频跟手帕交出门,诋毁起沈晞蕴的名声那更是手起刀落,利落得很。
    很快,闺秀圈内隐隐约约没有沈晞蕴的身影却拥有了沈晞蕴刻薄恶毒虐待下人的传闻。
    沈府上下丫鬟们看芷院热闹看得起劲,还有些人笃定下个倒霉的就是花雨了。
    终于,在沈老爷宴请的前天傍晚,花雨在院中罚跪了整整四个时辰,沈晞蕴还闹着要把花雨给赶出去,吓得小丫鬟们都瑟瑟发抖,生怕孙氏应了。
    无人知晓,花雨罚跪那夜过,在天鱼肚白时,花雨偷偷儿往门口的粗使婆子塞了说好数额的银钱后,小步跑进屋内,等沈晞蕴喊了她,才进去服侍。
    巳时刚过,沈晞蕴心不在焉地望向院门口,张嬷嬷也一脸紧张,心里直打鼓,过了一会,花雨匆匆进来,小声道:“姑娘,门外的婆子真的走了,奴婢去看了,老爷宴请的客人有一些已经进来了,姑娘真的要如此做么?”花雨为姑娘感到不值。
    沈晞蕴深吸一口气,呆呆地望着角落里放着的轮椅和拐棍,扯出一丝笑意,一手拉着张嬷嬷,一手拉着花雨,“我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嬷嬷,花雨,你们记住昨日我说的话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个做主子的窝囊,自个都护不住自个,你们千万要狠下心来。”
    张嬷嬷眼眸中闪着热泪,花雨泪雨如下,哽咽着点头。
    沈晞蕴对着铜镜扯出了重生后最为完美的笑,她知道,此去要么生要么死,可不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人生的轨迹回到了重生前,那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倒不如死了干脆!
    昨日在沈府门口驻足的男子今日孑身一人前来,从袖中递过一帖子,上头写着沛县齐家某偏支的举人齐某某,特意前来参加此次的文人宴。
    沈府沈宴喜好结交文人,更乐于对那些家中贫穷却才识有所长的举子提供帮助,每年两次的沈府文人宴更是让前来京城考学的才子们心生向往。
    沈宴的文人宴总会邀请一些颇有才学的进士出身的官员,甚至于国子监中的名师。因文人宴所邀请之人都不是掌权之人,加之每次开文人宴都向皇帝请旨,对着外头打的旗号是皇上隆恩,特赐沈宴开设文人宴,一切的美名都是皇帝得的,自是乐意。
    只是文人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除了需要是举人出身,还需要有进士的推荐书信一封,当然,若是名额有限,有时候还限制举人身份最好是世家大族的偏支,因而很多举子上门,无不想方设法把自个的姓氏跟世家大族的姓氏里头扯上一丝关联才安心。
    齐子辙进入沈府,他微微一笑,未曾想在离他紧紧三步远的一姑娘正躲在后面。
    沈晞蕴本来就瘦,腿不能走后,越发的瘦弱了,出门特意穿了一件绿衣裳,若他人不仔细看,自是不会发觉后头藏着一个人。
    沈晞蕴虽壮士割腕,等人过来时,心中忐忑不安。听到了外头人的唱声,翘首以盼来人,见他驻足不前,猛地闭上了眼睛,用拐棍快速拨开花丛,那是她快速练习了很久的动作。
    齐子辙刚要抬步离开,却听到了背后传来窸窣的声音,他不由得回转身子,只见一身着绿裳的姑娘眼中的决绝之色令他震撼,他一怔,片刻之间,只见腿脚不便的姑娘动作很是灵活,转眼间,一个猛然而来的冲击力,撞进了他的怀中,他的脚根不稳,来回晃动两下,下意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却控制不住自己身后的下坠之感。
    天旋地转间,还未及反应过来,他的背就结实的碰触到了结实的石板之路,发出厚实的回响声。
    齐子辙即使平日里也有在锻炼身体,浑身有着结实的肌肉,如今也咬紧了后槽牙。
    沈晞蕴放开了拐棍,紧紧地用柔软的双手圈住了她的腰肢不放,浑身瑟瑟发抖,好似被吓坏了一般。
    门房和紧接着进来的举人全都停下了脚步,边上的婆子赶紧匆忙跑回后院,自是有人回禀了沈宴。
    齐子辙推开怀中的温香暖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盯着她,看得沈晞蕴头皮发麻,全身的头发丝都在颤抖,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会惹上这样的人,瞅着他周身的气场,只怕这件事没完。
    齐子辙并没有上手去扶她,自个站了起来,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道:“没有想到,贵府竟然还有如此待客之道!”他的双眸如寒冰,对上那满脸的怒容,沈晞蕴咬着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沈宴和孙氏前后脚过来,孙氏蹙眉,沈晞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第二种情绪,愤怒。
    齐子辙目光阴沉,周身空气凝固,气场吓人,连带着沈宴心中都颤了一下。沈宴上前拱手赔礼道:“齐郎君,都是沈某的教子无方,这才出了这样一个孽障,还望齐郎君海涵。”一个礼部尚书,对着只是举人的学子赔礼,齐子辙想起今日递上的帖子上捏造的身份,只能回礼。
    沈晞蕴眼见沈宴就要把大事化小了,她立马大声喊出来,“你,抓了我的腰......”她话音还未落,已经被上前来的嬷嬷捂住了嘴巴,沈晞蕴被强行扯回内院,双腿无力地拖着。
    到了沈宴的书房中,只有沈宴和他二人。
    齐子辙想起沈晞蕴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心下略有不忍,道:“沈大人,沈姑娘只是腿脚不好,摔了而已,并无其他过错。”
    沈宴打量着对方,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面前只是一个举人,虽是世家大族出身,可到底不知他和嫡支关系如何,沈晞蕴的事不算什么大事,来他沈家文人宴,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观他今日处事,倒是个好苗子,若是借机收纳到自己手下,未尝不可,只是一切还有待进一步考量。
    既然他开口求情了,沈宴喊了身边的小厮进来,让他去给后院传话。
    沈晞蕴是被一路拖回去后直接扔在了芷院正厅的地上,拐棍也被扔在了身上,本来孙氏是要将她关柴房里头的,只是一个嬷嬷过来说了几句话,这才转了孙氏的话。
    张嬷嬷哑着嗓音进来扑在她身边,花雨也抹着泪帮着扶着她去水室,两人眼见自家姑娘那痴傻的样儿,都要放声痛哭了。
    沈晞蕴睁着一双眼睛,眼眶里滑着泪,猛地双手按住了她们二人的说,轻声道:“嬷嬷,花雨,我——我赌赢了!”她的双眸迸发出了希望的光,紧紧攥着两人的手不放。
    她知道,一定是父亲看上了那个书生,那个书生一定跟父亲说了什么,孙氏才放过了她,她有活路了。
    老天果然不负她!
    第004章 献良药
    沈府的文人宴齐子辙只是走了个过场,义气书生做诗斗才,与他而言,不过如孩童玩耍,难登大雅之堂,举子学识有限。加之他刚才好似得罪了沈宴,举子们全都不敢上前与之攀谈,他倒是清清静静地吃了几口鱼会。
    望见前头池塘里的鱼,齐子辙束手前行,却在袖子当口摸出了一包,他用食指粘摸了一会,唤了边上服侍的仆人上前,问:“不知沈大人如今是否有空,在下想叨扰一下。”仆人是这里的副管家,也是沈府的家生子,如今已年过三十,观面前学子面相,颇有几分熟稔,思虑许久,似有千头万绪汇聚嘴边,却又唤不出此人到底为何人,见他举止从容,言语不凡,加之身着长袍却风格样式低调华丽,相比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之后又想起二门前之事,将那份熟悉,归咎于此。
    仆人笑着恭敬地道:“公子请稍候片刻。”
    书房之中,沈宴正开着桌面上今日最新一期的邸报和小报,仆人一大早从京城那里买来的,邸报上头一大块篇幅描绘了历年来沈府的文人宴过往为皇帝举荐了哪几位杰出青年俊才,又夸了夸沈宴的有为。
    不过头版却刊登了内阁首辅大臣庾承继的关门弟子齐子辙出任侍中之事。齐子辙的出身颇为传奇,出自沛县齐门世家,本应该受到众人拥护,可偏偏他是个外室之子,早在十二岁之前,都跟着外室的生母在外头居住,十二岁时,才被齐家老爷力排众议,强行带回齐家抚养,从此以后,齐子辙就好似前头的人生吃尽了一生的苦楚,反而一帆风顺起来。
    进入齐家家学读书不满两年,下场考中了秀才,位列案首,隔年又中了解元,次年加开了恩科,直接中了会元,之后殿试成了状元,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运道,连中三元之才。
    齐子辙中状元之年正是沈宴调离京中外放之时,今年才刚从山东那调了回来,也是走了钱太师的关系。前日去拜访钱太师时,听闻钱太师感慨齐子辙年轻有为,相貌更是令人神往,只是不为所用。
    如今看了邸报,才知齐子辙竟被外派到了江南。
    沈宴眯了下眼眸子,江南距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他正要折好邸报,传来了仆人的声音,唤进,说是齐公子求见,便让仆人去请。
    难道那个举子想通了?沈晞蕴身残不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他是看不上,若是看在齐郎君的才学气度上,倒是能多高看几眼。
    齐子辙拱手行礼,沈宴指了下首座位,让其坐下。齐子辙稍微看向书房的布置,书架在做手侧摆了三列,都是大部头的书籍,书桌上的笔架挂着上好的毛笔,水盂也是牡丹花开样式,烧制成白瓷,盖在笔托上的泛黄草纸边截得整齐,那是邸报。
    沈宴手拿茶盅的盖子,微微捋开了那弥漫的热气,问道:“不知齐郎君有何事?”
    齐子辙露出了一丝青涩,耳朵微微泛红,摩挲了片刻,才抖着手从袖子口中掏出了一包东西出来,双手捧到了沈宴面前。
    沈宴淡淡看了一眼,闻到了一股药味,“这是?”
    “不瞒大人,前来参加文人宴时,在下做了些许准备,听闻沈大人府上有姑娘不良于行,请便无数良医都未曾有效,想必忧心如焚,便,便擅自做主,求了江湖郎中,开了此药。齐某的生母也曾有不良于行之症,多亏了郎中出手相救,如今已能行走,还望沈大人莫要见怪。”
    “那你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齐子辙腼腆一笑,眸子中闪过一丝怯弱,沈宴捕捉到后,放下警惕,反倒是温和了面容,“在下刚才被吓到了,原本不敢再多加叨扰,只是想着带了,也算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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