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待室内。
侯立杰、金虎、张小胖三人心情复杂,难受,压抑。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瞿老板动用了人脉关系,获得李光在执行前可以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
“杰哥,虎哥。飞哥咋就真不管光哥了呢,呜呜……。”张小胖泪水模糊了双眼。
“唉……。”侯立杰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张小胖那胖乎乎的脑袋:“小胖啊,哀莫大于心死,飞哥是被李光伤透心了啊。”
“曾经,飞哥几次给过他机会,兄弟们也劝过他,可他那猪脑袋就是不开窍,从而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兄弟们都曾说过,他那样性格的人,自以为很厉害,天王老子都不怕。其实,离开了飞哥,他什么都不是啊。”
“果不其然,这次没了飞哥给他擦屁股,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是他自己作死,你也不要怨飞哥,要怪就怪他自己吧,作为兄弟,我们送他一程便可。”
一番话说完,侯立杰也是无奈之极。
张小胖抹着眼泪:“杰哥,我不怪飞哥,更不敢怨飞哥,他已经为我们付出太多了,可是……。”
“呵。”侯立杰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胖,你能知道飞哥为我们付出太多就好,可惜,李光不懂这个道理啊。所以,兄弟们也就爱莫能助了。”
“唉,可惜啊。”金虎突然叹了一口气:“我如果跟着去巴利尼亚就好了,怎么也得阻止那小子犯浑。”
“你……?”侯立杰脸皮一抽:“大军跟他关系够好了吧,他都劝不了,你就更不用说了。算了吧,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无愧于心了。”
“希望下辈子,他能好好做人吧。”
侯立杰摇摇头。
正在这时,脚步声传来。
“来了。”几人赶紧抬头。
只见一个精神颓废,模样狼狈的光头瘦个子,在两个全副武装人员的押解下,戴着手铐,一瘸一拐地走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光。
本就消瘦的他,现在更瘦了。
而且腿被人打断的缘故,虽然经过治疗,但已经变成瘸子。
往日威风八面,霸气冲天的光哥,早已消失不见。
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人,只是一个狼狈的干瘦可怜虫。
“光,光哥?”张小胖站起来,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位,真是曾经那位牛逼轰轰地光哥吗。
侯立杰和金虎站起来,望着此刻的李光,满脸的惊愕。
看着几人发愣的目光,李光却是笑了笑。
可惜,那笑比哭还难看。
“杰哥,虎哥,小胖,许久不见了。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已经看淡生死。
“李光,你……。”金虎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虎哥,就你们几个来吗?”李光看着三人,脸上有些失落。
“李光,我们代表所有兄弟了。”侯立杰走过去:“你知道的,大军他们在巴利尼亚,现在都还不敢告诉他们你出事了。”
“唉,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说什么都晚了,好好上路吧。”侯立杰挥挥手:“作为兄弟,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还能做的,也只有送你最后一程了。”
“呜呜……。”张小胖那里,再次呜咽起来。
李光望向小胖,露出一个微笑:“小胖,别哭,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个屁啊!”突然,张小胖愤怒的咆哮炸响,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就是个混蛋,没心没肺的王八蛋。”张小胖的吼声更大:“你以为我是为你哭吗,不,我只为飞哥而哭。飞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根本不知感恩,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为飞哥不值。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哭吗?啊!呜呜……。”
张小胖一边哭一边大骂,最后,直接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越骂越伤心了。
侯立杰等人知道,张小胖这是怒其不争啊。
“好了,时间到了。”
这时,押解的人冷冰冰地声音响起。
“带走!”
李光只好瘸着腿转身。
当转身过去时,他的眼里有泪珠滑落。
背对着侯立杰等人,一道哽咽的声音发出。
“杰哥,代我告诉飞哥一声,我对不起他,我错了。”
“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你们说的那句话,我李光一直梦想成为飞哥那样的人,甚至超越飞哥,可残酷的现实最终让我清醒,终究我无法变成飞哥那样的人。”
“离开了飞哥,我什么都不是,没了以前的威风,没了以前的霸气和狂妄的资本。现在的我,只是一只即将死去的可怜虫。”
“唉,可惜啊,觉悟太晚了。”
李光仰头一叹,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走。”押解人员不耐烦了,大喝一声。
很快,李光被人押解离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侯总,他总算是醒悟了,只是可惜,太晚了啊。”金虎痛心疾首。
“唉……。”侯立杰一叹:“是晚了些,但总算幡然醒悟,对飞哥而言也是一种欣慰吧,唉……。”
又是一声长叹,道不尽侯立杰此时内心的伤怀和无奈。
……
一个冰冷的房间内,四周的颜色,皆是冰冷的白色。
李光躺在一个特制的铁床上,四肢被固定,准备接受注射死亡。
就这么结束了吗?
整个过程,李光都没有挣扎,任由人摆弄着。
空洞的目光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曾经的一幕幕闪过。
人在临死前,会本能地表现出恐惧。
然而,他却很平静,平静地想着往日的一幕幕,想着往日的美好。
美好的事,美好的人,美好的这个世界……。
是啊,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啊。
自己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世上还有很多的美好,他还没有经历过啊。
不,不,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突然,他的平静乱了,再也无法平静。
求生的欲望疯狂席卷而起。
可,尖细的针头已经注射完毕,药物正在发挥作用。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渐渐地……。
不,我不想死,不想死。
心在怒吼,人本能地想挣扎。
可,他已经无法用力了,只有指尖还能轻轻动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