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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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lover

    褚雾雾某种程度上默认了和霍辞的关系。
    早上,他送她去学校,夜里,他送她回家。车里,家里的所有角落,客厅,沙发,阳台,卧室,厨房,是他们乐此不疲寻找肉体乐趣的地方。
    半个学期过去,每天皆是如此。
    褚雾雾光着身子躺在霍辞新买的真皮沙发上,表情涣散,显然,一轮运动刚结束。
    霍辞拿了杯水过来,浴巾裹着下半身,看到她身上的毯子滑落,又捡了起来,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
    褚雾雾突然出声,声音有些哑,“几点了?”
    霍辞把水递给她,看了看手机,“两点。”
    “几分?”
    “零五分。”他说。他手上的水,褚雾雾没接。
    霍辞含了一口水,俯下身往她嘴里送,然后抱了住她,“回房间继续?”
    褚雾雾没让他抱,光着身子回到房间。霍辞跟了上去,随手把门关了。
    褚雾雾从衣柜顶上翻出一套男装,转身举到霍辞面前,“你可以穿上吗?”
    普通的黑白格衬衫,平平无奇的纯黑色裤子。霍辞打心底里抵触它,可看着褚雾雾眼里的期待,他心堵地接了过来,扔了身上的浴巾,在她面前穿上。
    他刚穿上,她便朝他扑了过来,柔软的身体带着沐浴露的香味,整个挂到了他身上。
    “满意了?”
    “满意。”她的声音偶尔会很甜。
    他也清楚,那丝甜不是对自己的。霍辞深深吸了口扑面而来的体香,他想,气味或许能减轻心里的堵闷,如果当下能让她开心,他怎样都无妨。
    他所认为合拍性爱的基础,先取悦女方。
    第二轮他们在床上做,褚雾雾全程主动,后面没体力了,身体便任由他摆布了。
    床摇曳个不停,床板吱吱呀呀的响。
    她知道纵欲过度的行为不好,对方还是霍辞,也可能因为是他,技巧和力量皆具备的他,她才会上瘾般的沉溺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霍辞在褚雾雾抖动的身体中泄了出来。
    霍辞抱褚雾雾去浴室洗澡,他给她抹沐浴露时,她全程看着手机。才不到叁个月,怎么这么随意了……
    “看什么?”霍辞凑到褚雾雾耳旁,从身后环住了她,掌心浅浅握住女人温暖的胸。
    “最近上了一部美国电影。”
    “想看?”霍辞挑挑眉,“周六去看?我订票。”
    “你女朋友演的。”褚雾雾在他面前晃了晃屏幕,领携主演余卿卿。她脸上忽然扬起意味不明的笑,“不得包场?”
    霍辞沉默了,眼神也随之冷却下来,举着花洒,安静地给她冲走身上的泡泡。
    “怎么分手了?”褚雾雾手上有水,点屏幕不灵敏,划了好几次才看完电影的叁张海报,话里带着惋惜,“这么漂亮也舍得分呐?身材那么好。”
    霍辞放下花洒,取来她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至于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难不成,”褚雾雾顿了顿,“未婚妻更好?”
    霍辞半蹲着,眼神一凛,将浴巾扔到了地上,他抱住褚雾雾的大腿,猛地将她提到腰间。
    两声“啪嗒”先后响起,她的手机和冒着水的花洒掉落到地上。
    “你干什么?!”褚雾雾瞪着眼睛,试图下来捡手机,霍辞没让。她望着他,“怎么,你的宝贝未婚妻说不得?”
    “你越来越喜欢提她了。”霍辞低着眼帘,沉静的眼眸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褚雾雾小心地移走目光,避免与他直视。
    霍辞没再说什么,将她抱回了卧室,然后自己回到了客厅,躺在他买的沙发上。
    他们几乎每晚都做爱,但是睡觉从不同床共枕。
    褚雾雾关紧了门,拿出笔记本写中期答辩的演讲稿。学校要求每个学院抽5%学生进行中期答辩。她是被抽到的十个倒霉蛋之一。
    出去装水时,看到霍辞还没睡,正借着阳台外的光看书,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没睡。”
    “你不也是。”霍辞合上书,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天,他似乎养成昼夜颠倒的习惯了。而她,似乎是不用睡觉的。
    褚雾雾没接话。
    “过来。”他向她摆了摆手,身体往里移动了些,腾出很宽的位置。
    “干嘛。”褚雾雾怀疑地看着霍辞,刚坐下来,他半边身体压了过来,她急忙抵住他,“不是刚做完吗。”
    话说早了。褚雾雾尴尬地发现,霍辞除了抱着她,什么也没做。男人的气息沉重地扑在脖子上,又热又痒。
    不得不承认,霍辞买的沙发很舒服,至少比她快散架的二手床舒服。
    褚雾雾躺了一会,霍辞仍没什么动静,像睡着了。她扯回被霍辞压到的头发,一点点抬开横在她胸前的手臂。
    “雾雾。”
    还以为他睡着了。褚雾雾转了一圈身体,膝盖跪着向下爬,快从男人的臂膀里钻出来时,他腿压了过来,像剪刀似的夹在她腰上。
    “我没有未婚妻。”
    褚雾雾停了所有动作,包括心跳。霍辞似乎还想说话,她静静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我没有未婚妻。姚戚硬加给我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霍辞的气息很沉,她的颈窝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姚戚是我妈。”
    “我和娜娜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妈一定要我们在一起。”他语气很平缓,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她没错,我也没错。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她……”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褚雾雾偏过脸,表情有些冷漠。
    “你不是想知道吗。”
    “不想。”她淡淡地说。
    “那怎么办,说都说了,”霍辞缓缓睁开了眼,语气轻松了些,“你也听到了。”
    褚雾雾挣脱他怀抱坐了起来,“她喜欢你。”
    “谁?”
    “尤里娜。”褚雾雾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完整说出了她的名字,“她喜欢你。”
    “我不在乎。”霍辞也坐了起来,懒懒地靠着后面。他清楚娜娜喜欢他,可喜欢他的女人这么多,真要一个个照顾,他还活不活了。
    光是自己喜欢的,几个月了他都没搞定。霍辞抬了抬眼皮,目光在褚雾雾严峻的小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不留痕迹地移开。
    “你可真渣。”
    “是是是,我渣。”霍辞笑了,与平日维持的形象不同,他笑起来很阳光,笑时声音很悦耳,“请问雾雾小姐,那我该怎么做才不渣呢?跟我妈说,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我不要结婚,我要和她在一起?”
    “如果这是你想的,我现在可以打电话。”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像开玩笑,眼神却直直地望着她,里面透露着认真。结合他的话,褚雾雾紧张了。
    她把他的一部手机扔到猫砂里,她知道他有两部。
    褚雾雾屏住呼吸,等待霍辞的反应。他刚刚摔坏了她手机,她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霍辞收敛了笑容,对她的行为毫不在意,他眼睛长的太标致了,笑起来时目光像水一样温柔。
    “雾雾。”他小声低喃,将她拉了回来,紧抱在怀里。
    霍辞忍着呼吸轻轻靠近了她,怕惊扰到她内心似的,行动前所未有谨慎和小心,他嘴唇近的快要贴到时,轻微动了动,“雾雾。”
    褚雾雾后来想,霍辞是不是在营造一个叫暧昧的东西,如果是,他将氛围把握的很好。换成其他女生,或许会沦陷吧。
    虽然没有心动,她挺喜欢这份温柔,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氛围,体贴的亲吻。
    褚雾雾同霍辞躺了下来,他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和下巴,穿过她的发际线。
    除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她很少主动回应霍辞。她回应了他的吻,蜻蜓点水般在他脸啄了下。
    她说,“你是个好情人。”
    “幸好你没说‘你是个好人’。”他回。
    褚雾雾呵呵一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情人,和爱人有区别吗?情爱情爱,情和爱,是近义词。”
    “譬如lover,是love演变的,没有love哪来的lover。”
    霍辞会在做爱的时候说些调情的话,她不反感这一点,对合理化他们不符合传统道德的人体运动和帮助酝酿快感有重要作用。
    但是,霍辞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这种异样带着急迫感,褚雾雾隐隐感觉到他要说些什么了,然而那些话,绝不是她想听的。
    “雾雾,”霍辞用手臂支起身体,由上往下注视着她,眼神温柔且坚定,“我……”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褚雾雾双手堵住了他的嘴,密实地让他一个字也没发出来,“别,什么都别说。”
    霍辞歪了歪头,双眼轻眯。
    她语气坚决,“不要说。”
    霍辞暗下眸光。纵观这几个月,他们的关系唯一有所改变的,那就是增加了做爱次数。
    如果仅仅为了做爱,他又何须辍学,几乎二十四小时为她待命。
    他想发展一段光明、长期、稳定的关系。
    而这女人,和从前一样不知好歹。
    霍辞的周六从中午醒来,他和褚雾雾没有去看电影,对褚雾雾煮的拿醋当水的面敬而远之,吃完点的外卖,载她到了二十公里外的墓园。
    “我自己去就好了。”褚雾雾拿上两束鲜花,一束爸爸,一束小天。
    听到这话,霍辞重新系上了两秒前解开的安全带,戴回墨镜,“本来就没打算去。”
    “我走了。”褚雾雾下了车,又回头,“我会待很久,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霍辞不理她,调平了座位,拿她的外套盖脸,也堵住了耳朵。
    两分钟不到,他在车上睡着了。
    他睡的很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霍辞高兴地以为,他比以前了解褚雾雾,不再是那个坐在车里远远看她和段天天手牵手的小男孩,也不再是局外人,一个只能远远旁观的局外人。
    他走进墓园中心,看到了那抹瘦弱的身影,蹲坐在墓碑前,远看像一只孤独的雁。
    霍辞伫立良久,不敢靠近惊扰,直到阵阵阴凉的风吹过脸庞,他终于移动脚步,无声走至她身旁,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褚雾雾一共带了十二支蜡烛,她点燃最后两支,“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一起。”
    蜡烛的焰火随风舞动,很快燃到了底,火光瞬间熄灭。
    褚雾雾站起身来,“走吧。”
    回去的路上,霍辞从后视镜里看到褚雾雾偶尔流露的黯然神伤,等红灯时,发觉她眼神愈发忧郁。
    霍辞没说话,腾出一只手来,静静牵上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雾雾,”良久,他侧了侧头,目光望向别处,“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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