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地用过午膳,饭毕,显德帝一边用帕子擦手,一边问道:“皇后,宝铃县主也差不多到了适婚年龄了,虽然她的婚事有英国公和皇姑做主,但朕毕竟是她的表哥,总不能置之不理。”
宁皇后闻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心思一动,便含笑问道:“陛下莫非是有了好的人选,想要为宝铃指婚?”
她有个侄子倒是跟宝铃县主年龄相配,若是能跟英国公府成为姻亲,对于她的儿子二皇子将来继位也有很大的好处。最重要的是,贤妃尚且无孕,到时候,或许也可以拉拢一下,或跟她结盟,将昌武侯也拉到二皇子的船上。
谁知显德帝却摇了摇头道:“朕只是有些担心宝铃县主的性子。她如今被大长公主娇惯得厉害,越来越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将来必定闯祸。将来就是嫁了人,恐怕也会引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若是他们告状告到朕的面前来,岂不是让朕也跟着丢人?”
听到显德帝的话,宁皇后顿时了然,大概是这位宝铃县主做了什么事,让陛下不高兴了,于是便暂且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说道:“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臣妾明天选两个教养嬷嬷去英国公府教导宝铃县主,好好纠正一下她的性子,绝不让陛下失望。”
显德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这件事便交给皇后了。”
“臣妾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请陛下放心。”宁皇后一脸自信,微笑着说道。
显德帝果然满意离开了,这种事,还是扔给皇后处理比较好。由皇后出面解决此事,不但给了大长公主和英国公府警告,但同样也给了他们留了面子。
只要皇后派了教养嬷嬷过去,寿宁大长公主自然就会明白,宫里已经知道了他们府上发生的事,不用他说什么,他们自己就会警醒起来。想必大长公主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宝铃,不会让她继续胡闹,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会收敛自己的行为,不敢如以前那般嚣张了。
如此,既约束了宝铃,又能给美人儿出气,简直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苏婉接完旨回到望秋院之后,就马上躺下休息了,根本没有顾得上霍渊。等她醒来之后,天色都微微有些暗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霍渊竟然还没离开,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动静,就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弯腰问道:“你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好多了,让侯爷担心了。”见到他如此关心自己,苏婉也有些感动,缓缓一笑说道。
“既然知道我担心,你就快点好起来。”霍渊眉头舒展了一些,随后说道。
苏婉点了点头,心里却感慨万千,她虽然下定决心要跟他保持距离,但是见到他毫不作伪的担心,她还是忍不住微微动容。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侯爷。”
“谢什么?”霍渊问道。
“谢侯爷对我的维护,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完全清醒,但侯爷在英国公府里说的那些话,其实我还是听到了一些。”苏婉清亮的目光看向霍渊,“我是真得很感激侯爷。”
苏婉的话,让霍渊心里难得有些羞窘,微微移开目光说道:“这没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维护你也是应该的。”
苏婉微微一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用!”霍渊说道。
看到他的反应,苏婉突然想笑,第一次发现,原来堂堂的昌武侯,竟然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但随即她的神色就复杂起来,心中苦笑不已,这个男人发自内心的温柔,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抵挡。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阻碍,她想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可惜,她是个感情上的胆小鬼,也很自私,她不敢拿自己的真心去赌,更不想为了一时的感情放纵,就让自己以后都活在痛苦和矛盾之中。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动心。
当天晚上,霍渊还是留下来过夜了,当然,他们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次日清早,苏婉醒过来的时候,霍渊早已经上朝去了。太夫人免了她的请安,苏婉难得赖了一会儿床。
等苏婉起来之后,却发现今天的早饭又比往日精致了许多,也用心了许多,都是按照她喜欢的口味来的,而且,连平时经常躲在房间里的紫荆、红绡、青绫等人,也都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一副随时听候吩咐的模样。
不止如此,苏婉还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下人竟然多出了将近一倍。
倒不是说她的院子里又添人了,而是因为这些人从来都不凑到苏婉跟前伺候,除了必须留守的,她们无论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外跑,不到逼不得已,绝不在望秋院伺候,绿芙平时想找个跑腿的人都难。
以前,她们对苏婉的命令是消极对待,能推就推,不能推也拖拖拉拉的不干脆,一次两次之后,苏婉也不愿意使唤她们了。
就算后来霍渊开始宠爱苏婉,又借机狠狠发作了这些人一顿,她们才对苏婉的命令不那么敷衍了,但也只是害怕被霍渊责罚罢了,心里对苏婉依旧不以为然,更缺乏足够的尊重,因为她们骨子里是瞧不起她的。
然而现在,苏婉刚被册封为一品夫人,她们对苏婉的态度,立即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但不往外跑了,做事也积极了许多,就连看向苏婉的眼神里都带了一丝敬畏,很多事不用苏婉吩咐,她们就会很有眼色的做好,大大减轻了绿芙身上的负担。
虽然苏婉很反感她们这种见风使舵的作风,不过也没有打击她们的积极性,她们想做就做吧,至少也能让绿芙轻松一些,等时机到了,让她们一块滚蛋就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反正她们的卖身契也不在她手里,不算是她的人,她不想用,难道谁还敢强逼她不成?
如果太夫人以孝道压她,她当然不会反驳,只要她肯把她们的卖身契给她,她就留下。